編按：癌症之所以致命，多因無法在早期發現！如今有多項癌症早期血液檢測的臨床試驗結果引起全球關注，利用血液檢測找尋癌症 DNA 訊號，有機會在癌症尚無明顯症狀前就提出警示。北美研究顯示，陽性者中 62％ 最終被證實罹癌，而準確排除癌症的比例更超過 99％。當與既有癌症篩檢搭配使用時，揪出癌症的數量能增加數倍，尤其是胰臟癌、卵巢癌、膀胱癌等難以早期診斷的癌別。專家指出，若能真正證實此血液檢測能揪出癌細胞、癌變，未來癌症篩檢方式將大幅改變。然而目前仍需更多研究驗證，此技術既充滿希望，也需謹慎看待過度醫療與假陽性的風險。
新聞緣起
2015 年在美國加州Menlo Park成立的生物科技／製藥公司「格雷爾」（Grail），努力專注於「多癌種早期檢測」，期望在癌症尚未有明顯症狀時即透過血液檢測抓出跡象，從而提升治療成功率。其所開發出的單次血液檢測（Galleri® Test），宣稱可以在非常早期，得知超過 50 種癌變，臨床測試工作目前已經在英國和北美積極進行。
北美洲的研究主導者，美國奧勒岡健康與科學大學放射醫學副教授納巴維扎德博士（Nima Nabavizadeh），共網羅了美國與加拿大 2 萬 5000 名成年人進行檢測，其中有將近 1 %，約 500 人呈現陽性，然後在這些陽性個案中，追蹤一整年的時間，最終有 62 % 被證明確實罹癌。另一方面，該測試在陰性結果者中能正確排除癌症的準確率也超過 99 %，相當不錯。而且這項血液測試與現有的乳癌、大腸癌、肺癌及子宮頸癌的篩檢結合時，整體癌症檢出的數量提升了 7 倍。
更值得注意的是，所檢出的癌症中有 3／4 是目前沒有普查篩檢計畫的癌症，例如，卵巢癌、肝癌、胃癌、膀胱癌及胰臟癌。在約 90％ 的病例中，此血液測試能正確指出癌症的原發部位。因此，未來我們對癌症篩檢的方式將可能從根本上改變。初步結果已於 2025 年 11 月，在柏林舉行的歐洲腫瘤醫學學會（ESMO）年會上發表，但完整的研究細節尚未在同行評審期刊上發表。
英國臨床試驗情形
另一個在 2023 年啟動，由英國國民保健署（NHS）主導的三年期臨床試驗，目前正在進行，首席研究員為牛津大學腫瘤學系的米德爾頓教授（Mark Middleton），總共招募 14 萬名受試者，受邀者介於 50 ～ 77 歲之間，來自各種族與背景，且過去三年內未曾被診斷為癌症，預期將於明年（2026）公布最終結果。
NHS先前就表示，如果結果理想，將會把測試擴展至另外 100 萬人。參與者先在當地的超市／停車場所設置的流動診所抽取血液樣本。之後，他們將在 12 個月和 24 個月後各回來一次，再提供新的血液樣本。有一半的參與者的血液樣本會立即接受Galleri® Test，另一半則會被儲存起來，以便日後若該人被確診為癌症時，再進行回溯分析。這種設計稱為隨機對照試驗，可讓科學家觀察是否立即測試的組別能更早發現癌症。
初步結果顯示，在英格蘭和威爾斯約 5000 名因懷疑有癌症症狀而就診的患者中，該測試正確揭示了 2／3 的癌症病例，且在這些呈陽性的病例中，85 % 的測試還能準確指出癌症的原發部位。
格雷爾生物製藥部門總裁庫瑪爵士（Harpal Kumar）形容北美和英國的臨床試驗結果「極具說服力」，因為大多數死於癌症的人，都是因為被發現時「已經非常晚期」，而該項測試的目標是：「提早偵測癌症，讓我們有機會使用更有效、甚至具治癒性的治療方法。」但也有專家認為，Galleri® Test仍需進一步研究，以避免產生過度診斷，造成病人恐慌和過度醫療。英國國家篩檢委員會將會小心審查證據，以便決定這些測試是否應由NHS來全面採用。
圖／若能真正證實此血液檢測能揪出癌細胞、癌變，未來癌症篩檢方式將大幅改變。Pexels by Karolina Grabowska
什麼是Galleri® Test？
這是一項由格雷爾公司研發的多癌症早期血液檢測技術，目前在美國已經可以使用，它能在病人尚無明顯症狀時，偵測出「癌症信號」，也就是來自癌細胞釋放進入血液中的 DNA 片段。
主要建議給「具有較高癌症風險者」，如 50 歲以上成年人，在已有傳統推薦篩查之外做補充。此檢測不是用來診斷癌症，也不是基因風險評估（即不測「未來得癌機率」）。當出現檢測信號陽性時，並非代表受試者就一定患有癌症，只意味著可能有癌症，但因為有了測試結果的提示，才能更快決定進行內視鏡或影像掃描，確保第一次就能做出正確的判斷。
在臨床上，許多患者會出現諸如體重減輕、貧血或疲倦等等的症狀，這些症狀的背後，可能有許多不同的原因，因此往往需要多次檢查與住院評估，才能確定病因。而Galleri® Test是一種簡單的血液檢測，用來尋找癌症最早期的跡象，特別是那些難以早期發現、或目前還沒有普遍、便宜和快速篩檢方式的癌症，例如，肺癌、胰臟癌或胃癌。
科學界多年來一直致力於開發癌症血液檢測，但成功有限。因為要讓檢測既準確又可靠極具挑戰性，最常出現的兩種錯誤為（1）沒有檢測出已經存在的癌症；（2）錯誤地顯示某人患有癌症。
對癌症患者可能帶來什麼影響？
在癌症早期（第一或第二期）被診斷出的病人，通常有更多治療選項，且治療可能較溫和，副作用較小，甚至可以痊癒。NHS數據顯示，早期診斷的病人，其存活率通常是晚期（第四期）病人的 5 ～ 10 倍。
72 歲的Teresa Oates表示，她參加試驗的理由是母親曾因胰臟癌去世，當她開始出現症狀時，已經太晚，什麼都做不了。但她家中另外一位親人純粹是因為幸運，去做身體檢查時意外發現了癌症。結果救了他的命，又活了 20 年。
Oates 女士說，從親身經歷中，她深知早期發現癌症的重要性。目前，大部分癌症患者都是出現症狀後，才來求診，這意味著他們被診斷時往往已經是晚期，可用的治療方案非常有限，甚至沒有。
在美國，該檢測尚未被保險廣泛承保，費用亦不低（約 949 美元），另外，此測試尚缺乏大規模隨機對照試驗證明「檢測→早期治療→改善預後（降低死亡率）」的鏈條完整性，未來仍須進一步確認。
（本文作者為潘懷宗博士／藥理學教授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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